南朝宗炳曾画山水于壁上,以作“卧游”。卧游之胜,非画中人无与言说,其指点烟岚,又非画者难知况味。卢志学的山水画卷,画风苍茫、雄浑、沉着、痛快,有大江东去一泻千里之势,充溢着强烈的人世精神。所以说,惟志学的山水画不能卧游,其莽莽之山,浩浩之水,俯仰之间,魄与神夺。
卢志学是吉林省扶余人,少年时就志在学画,曾自述在风雨中撑持着一把油布伞投考鲁讯美术学院附中。三年学成后又考取了鲁讯美术学院的中国画系。其画属于北派。纵观“北方派”的作品,大多屈曲顿挫,纵横跌宕,挟风雨雷霆之势,具鬼斧神工之奇,体现了刚健雄浑之美。而“南方派”艺术,则苍茫蕴藉,有容与风流之态,造迷远幽深之境,体现了典雅含蓄的美。两种美异曲同工,垂范千古。志学的画虽属北派,但自辟蹊径,寄情于家乡的关东山水,以雪岭林海为主,此中景物,范宽、李成都不曾涉足。他却从生活的物景中概括、提炼、典型化,使之成为“不似之似”的艺术形象。其画除纵横恣肆之外,尚有浓艳旖旎之态,不拘泥于为北为南,并自负能为林莽传神,将关东山水收罗笔下,而成为新关东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。
他的画作十分强调师法造化,与山川神遇而迹化,达到物我交融的境界,要“搜尽奇峰打草稿”,但又强调浓郁的区域特色,有一种乡音、乡韵、乡情的魅力,立意、构思、布局、笔线、墨法都不落常套。
当今山水画创作的一个难点就是不易出新,若无真山真水的感受,作品总跳不出摹古的圈子。志学笃情于关东山水,题构·上就已卓然不群,内容』二又能联系社会生活,创造出极其丰富的表现方法,饱蘸水墨,阔笔大写,气势磅礴,墨彩生动,无论用笔、用墨、用色都进入了成熟阶段。
读志学的画作,扑面既是莽苍的鲜活之气。为山常是长白雪满,为树偏爱白桦林莽。如他的《长白天池》《万泉吐玉》《飞雪迎春》《北国风光》等画,或挥或扫,为山为石,涂出云雾,染成风雨,都各尽其妙。尤其是《长白天池》,最具夺入之势。长白山在清代被推崇为神山圣地,现为存瑞凝祥、列祖龙兴的象征,在志学的笔下更是别样襟怀,触绪情深。天池是长白的盛景,画面取俯视全景构图,群峰耸峙,势极深远,山脊淡墨,以素为雪。画中云涌雪拥颇具动势,其雪漫山,云极天外,山峰环顾,方寸之间极云光岚影之变。而一泓池水却至为静寂,在山势如倒、云雾疾飞的强烈动势下,静如凝玉,戛然而止,使画面在纵横雄浑之外,有淡荡情空之意。
白桦是志学画中的偏爱之物,很多画作都把白桦敷染其间,或为浓艳炽烈,或为冷拔凛冽。如《白桦林》等,画面上的白桦取“密不透风”的题旨构图,千枝竞指,万条参天,一派蓬勃生机。
志学画中的动势,还表现在水。志学有印曰:有水则灵。他的山水画中常常以山抒胸臆,以水来点睛,或为微波细浪,或为巨涛激流,或为苍海烟波,或为湖光潋滟,各种水的动态,惟妙惟肖,尽态极研。如他的《万泉吐玉》就泼色浓厚,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。画面上万条流泉界破山色,主峰从正面描写,巍然矗立,山泉高挂,折落有势,流泉被白桦掩映,隐去山间水涯许多景物,使人觉得江山无尽、气象万千,使有限变无限,画面变得丰富无比。
志学的画作,山容水意并生腕底的还有他的巨幅新作《仁者乐山,智者乐水》。画中之山,恣意纵横,峰峦次第,画中之水,势挟风雷,毫飞墨喷。观志学的山水,常常不作近观,仿佛水拍襟袖,山压眉宇,徘徊瞻顾,不能自己。
明代人张岱曾经说过:“人无癖不可与交,以其无深情也。”志学的画作便彰显出浑然一片关东山水之癖,其笔墨深情就是对现实生活所表现的热情和态度,也是画家赖以创作、赖以大做文章,大显身手的契机。每个人的素养、兴趣、爱好乃至笔墨都是不同的,所以每个人对现实生活的感受和评价也各有差别,也正是如此,才能充分发挥每个人的个性。所谓师古人之心不如师古人之迹,志学画中写实的山水,究竟是何处的冈岭出没,林树隐显,大可不必寻根问底。“坐破苔衣第几重,梦中三十六芙蓉。倾来墨底堪持赠,恍,唿难名第几峰。”这正是他乡情的纠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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